《无名》上海“有声”：聚焦抗战时期隐蔽战线（主题）

解放日报记者 钟菡 诸葛漪

“您不是上海人，为何对上海文化情有独钟？”听到青年沪剧演员徐祥分享自己看完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才决定从事沪语推广工作，导演程耳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。这是昨天发生在上海出品电影《无名》媒体见面会上一个有趣的小插曲。

(资料图)

程耳执导的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中，上海元素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。时隔七年，上海出品、程耳执导的电影《无名》回到电影拍摄地、故事发生地上海举办媒体见面会。片中同样出现让上海观众倍感亲切的上海方言，还有大量上海建筑、沪产食物等。程耳自诩《无名》是一个安静的剧组，但在熟悉的上海，从他到总制片人于冬、主演王一博，均对作品侃侃而谈，掷地“有声”。

据猫眼专业版数据，截至昨晚8时，《无名》预售总票房逼近4500万元，排在春节档新片票房榜首。上海媒体见面会上，程耳和于冬、王一博坚持不肯剧透，让观众保持神秘感直到进入影院观看。“我有信心《无名》会成为2023年度十大好片，它会载入中国电影史册。”于冬说。

上海的样子

影片中有普通话、上海话、广东话等；好多场景在上海实景拍摄，还原老上海，质感极强

兔年新春电影院热闹非凡，《无名》《满江红》《交换人生》《流浪地球2》《深海》《熊出没·伴我“熊芯”》等优秀国产影片将在春节期间陆续上映，涵盖科幻、喜剧、动画、古代悬疑等多种类型。春节档影片中，“上海出品”占据重要地位。大年初一首映的《无名》主创阵容强大，由程耳导演，梁朝伟、王一博、周迅、王传君、黄磊、张婧仪、大鹏等出演，聚焦上世纪40年代上海的隐蔽战线，讲述地下工作者们冒着生命危险送出情报，用生命与热血保卫祖国的故事。

另一部上海出品的《交换人生》，由苏伦任导演、编剧，雷佳音、张小斐、张宥浩领衔主演，讲述年轻男孩阴差阳错和他人交换身体，由此展开一段有笑有泪的奇“换”之旅。这是《超时空同居》的导演苏伦与雷佳音的再度合作，也是张小斐继口碑佳作《你好，李焕英》后回归春节档。

《无名》在上海影迷中的关注度颇高，这也来源于程耳对上海的喜爱。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大部分台词都使用了上海话。程耳说：“我要找到‘年代感’，没有比上海话更合适的载体。”

“我对上海的认知有一种个人情意。”1999年至2008年，程耳在上海生活，“我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后，分配到上海电影制片厂，在上海生活了很长时间。”

2022年初，《无名》发布的首支预告片充满上海元素。短短30秒镜头里，主演王一博与王传君以上海话商量该如何毁尸灭迹，当抬着尸体扔海里时，一个人说“好重”，一个人说“好远”，似乎谐音“任重道远”，充满戏剧效果和黑色幽默。有观众直呼惊喜：“镜头语言、对白、表演、音乐无不精准高级。”预告片的上海话对白引发网友兴趣，有人称赞演员的上海话很正宗，也有人觉得沪语有一种说不出的氛围感，“放在《无名》这个年代背景，冷幽默就自然流露了”。

“方言是城市的魂魄，是我们不应该放弃的东西。”程耳对沪上媒体透露，“《无名》里有普通话、上海话，还有广东话等，我尽量让演员用自己最熟悉的语言说话，回到生活中的样子。”

于冬透露，程耳在拍摄《无名》时每天工作超过16个小时，“《无名》在上海取景，好多都是实景拍摄，比如提篮桥监狱等上海历史建筑，剧组用心还原老上海，质感极强，冲击力极强”。于冬对《无名》充满信心，“程耳7年没有拍戏了，他积攒了很多力量，在创作中又秒回上世纪40年代的上海景象”。像许多中年人一样，于冬熟稔上海出品影片，“上海拍过《永不消逝的电波》《与魔鬼打交道的人》等谍战题材电影，家喻户晓。那时电影借鉴传统戏曲手法，角色都是泾渭分明的好人、坏人。一看演员眼神，就知道他的立场。《无名》更为内敛，运用隐喻的表现手法，给观众想象空间”。

2021年《无名》在上海江阴街取景，利用已经征收的旧房稍加改造，建了几十米“民国风情”老街，一度成为网红打卡地。当时，记者现场探访，发现这条不足百米的街道外立面都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风格，店招上写着国泰戏院、泰丰洋行、绸缎庄、诚泰印务公司等，地面上还堆放着“泰丰洋行”货物箱，写着“福利达水”，即现在的“花露水”。

上海市影视摄制服务机构为《无名》取景、勘景提供协调服务。机构负责人于志庆介绍，《无名》剧组在上海申请的取景拍摄地涉及9处保护建筑和3个区的旧改区域，“程耳导演追求完美，希望能实景拍摄”。

无声的默契

拍摄过程中为保护演员微妙的情绪，每场戏开拍导演要求场务不打板，拍摄结束再打板

“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线下媒体见面会了。”活动前三排有利地形几乎被摄影、摄像人员挤占，文字记者只能从前排摄影臂弯间的空隙里窥见3位主创的真容——于冬始终笑眯眯，程耳和王一博不苟言笑，发言安静、平缓，一如电影预告片所流露出的冷色调。

媒体见面会原定只有半个小时，透露出的信息含量超乎记者预期，除了不肯剧透外，程耳大方分享拍摄的方方面面。

现场，人气演员王一博在两位业界“大佬”面前颇为低调谦逊，大部分时间，他侧身而坐，认真聆听。从东方卫视跨年晚会到1月15日的湖南卫视小年夜晚会，王一博不遗余力地借助各个平台宣传自己的首部大银幕之作。连夜从湖南飞往上海宣传，他似乎还有些身体不适，不停地咳嗽，但被记者提问时，他又迅速调整好状态。

程耳谈到选角时曾表示：“王一博饰演的角色没有其他人选，我只见了他一个，就确定是他了。他在《无名》中的贡献让我惊讶，将来也一定会让观众非常惊讶。”程耳进一步解释王一博身上的上海年代感，“他有一种谦谦君子的气质，非常符合《无名》那个年代的感觉。我们有非常好的造型师，给他简单做完造型、换一下衣服，他就像是从那个年代里走出来的。他的优雅、力量感，以及偶尔展现出的一点点脆弱，让你觉得他属于那个时期的上海”。

对王一博在影片中的表现，程耳称赞道：“王一博有足够的耐心，一条条反复拍摄，很敬业，精力充沛。我们曾试着连续拍摄他42个小时，他始终非常投入，礼貌、谦逊地在边上等着布光，架好机器拍摄。”

《无名》中还有周迅、黄磊、森博之、大鹏、王传君、江疏影、张婧仪等演员。该片是梁朝伟与周迅时隔六年再合作，也是王一博与周迅第三次合作拍摄。梁朝伟曾透露：“第一次看《无名》的剧本还没有具体概念，但看了导演上一部作品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后非常喜欢，自己也想有一部这样的电影。”

《无名》是个安静的剧组。程耳笑言：“剧组挺安静，拍摄过程中最重要的是保护演员微妙的情绪。”每一场戏拍摄开始，程耳要求场务不打板，拍摄结束再打板，“我打尾板而不是头板，就怕影响演员”。

每个演员都敬业地在程耳镜头前奉献最佳状态，他们各有特色。“梁朝伟，让人如沐春风，每拍一条片，他会和执行导演、摄影师点头示意，对所有人都保持微笑。”

周迅是剧组最爱的“迅姐”。程耳坦言：“我把《无名》剧本发给她时说，你的戏份可能没那么多。周迅每场戏都饱满发挥，她的每个毛孔都会演戏，直接带来剧情转折，作用无法取代。”

黄磊的角色变换源于程耳现场发挥，“我在拍摄现场喜欢飞页，每一天都飞页，这些都是剧本里没有的。当飞页长到一定程度，对白多到五六页纸的时候，我突然有一种恐慌，这么短时间内谁能完成？于是黄磊登场了。他在对白基础上承载了大量起承转合，是电影中不可或缺的纽扣”。

大鹏、王传君、森博之、江疏影、张婧仪……所有演员在《无名》中找到同一语境。“电影平衡了每一位演员的表演，一定会给大家带来美好享受。”程耳说，“演员们全然奉献出他们的肢体和表演，而我也尽全力去保护演员，大家达成一种无声的默契。”

梁朝伟也表示：“我跟导演之间的合作是不用讲太多话的。我觉得讲得厉害不如直接演出来，导演可以根据自己的预期再调整，我们的工作过程就是这样。”

超级商业片

把“超级商业片”标签直接放在预告片里，是导演的自嘲，也是一种独有的程耳式幽默

《无名》由上海博纳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等出品，是继《中国医生》《长津湖》后，博纳影业集团“中国胜利三部曲”的第三部作品。此次与程耳合作，博纳影业集团董事长、《无名》总制片人于冬说：“程耳导演对相关历史了如指掌，对地下党的很多著名人物都非常了解。导演的艺术风格独特，我们所做的就是在他的风格基础上增添更多商业元素，这也是这次他跟博纳合作中最有价值的尝试。”

《无名》将视线聚焦在1937年至1945年的上海，程耳说：“我们要通过《无名》这部电影，事无巨细地展现无名的地下工作者的奋斗，带观众去看到一个前所未见的世界。”

程耳导演独特的个人风格让不少观众对其作品印象深刻，但有时太过艺术也会拉高观影门槛。他的上一部作品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口碑颇佳，票房仅有1.22亿元。《无名》在预告中打出“超级商业片”的标签，这种罕见做法也引人猜测：是片方对大家担心影片太过艺术化会“看不懂”的回应，还是导演的自我调侃？

“没人把‘超级商业片’的标签直接放在预告片里。”于冬在媒体见面会现场笑言。程耳则回应，这的确是他的一种自嘲，也是一种独有的程耳式幽默。“我第一次直接宣布作品是超级商业片，来源于我们之前给大家的认同感不够，似乎太文艺了一些。”

《无名》预告片中处处透露着程耳独有的腔调，比如超乎想象的摄影构图、张力拉满的眼神交锋。程耳的电影中对光的运用也让人印象深刻。《无名》海报中，远处的光冲破黑暗照在众人脸上，配合宣传语“隧道尽头终有光”，道破动荡年代无名英雄所处环境与历经艰险的涅槃重生。程耳介绍，《无名》有非常优秀的灯光师和造型师，“我们花费很多精力做演员造型，拍摄时通过光线的运用去凸显他们的魅力、爆发与内在，也在光线运用中刻画每个场景，服务每一次叙事，把光用到极致”。

《无名》聚焦抗战时期的隐蔽战线，片中阵营林立，角色们游走在多重身份中互相角力，各种谜题也隐藏在诸多细节中，需观众细心挖掘解读。面对观众会不会看不懂的担心，程耳说：“观众不应该被低估，永远不要低估观众的审美判断。”

尽管观众对《无名》剧情已产生极大的好奇，程耳依然不肯剧透，甚至当主持人问他作品中的美食是否有寓意时，他仍守口如瓶：“我们这次是超级商业片，但也拍了很多吃饭的戏。《无名》是一部非常好的电影。里面可以看到包罗万象的内容，从一部电影里能接收到的思考、刺激、紧张、快感，我都给大家备齐了。”

“这是一次全新尝试。通过《无名》，观众可以看到耳目一新的程耳导演作品，也会奠定他在中国电影中不只是艺术贡献的成就，还有商业票房新成就，我们拭目以待。”于冬说。